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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个兵和他们的“警犬战友”

发表于:2024-03-29 作者:紫罗兰宠物网编辑
编辑最后更新 2024年03月29日,2010年04月22日 来源: 兰州晨报 8名士官,2名新兵,20只警犬,一处独门独户的院落,一个特别的小营区。他们默默无闻,日常生活远离我们的视线--合作:一对老搭档4月13日下午3时,兰州天气陡变
2010年04月22日 来源: 兰州晨报



  8名士官,2名新兵,20只警犬,一处独门独户的院落,一个特别的小营区。他们默默无闻,日常生活远离我们的视线--

  合作:一对老搭档

  4月13日下午3时,兰州天气陡变,一会儿,冷风旋起,空旷的训练场尘土飞扬。   

  高个头,方脸。张超向他的警犬大龙发出了指令。黄腹黑背,耳尖如削,大龙闪电般腾空而起。它穿越了铁圈、木排障碍。第二道指令完毕,大龙再次纵身飞起,跃上梯级跳台。在高达数米的跳台顶端,大龙调整姿势,又直扑而下……

  这是警犬班的一次例行训练。

  大龙顺利完成全部动作后,回到张超身边,屁股蹲地,前腿直立,昂起头,身体紧挨着主人。张超一个温和的笑脸,大龙会意:它的神色是骄傲的,精神饱满,状态轻松。

  在皋兰山东段的将军山下,他们每天的训练会搅动这里远离市区的寂静。

  从训练场翻过北侧一段横贯的丘陵,一个简朴的院落,这里就是武警甘肃总队某特勤中队警犬班。警犬班从1989年组建至今,先后承担了防暴、搜救、缉毒、警戒等艰险急难时刻的特殊任务。警犬班10名训导员,其中2名义务兵,8名士官。

  今年25岁的张超是三级士官,从5年前的一个冬天开始,当时刚满20岁的他从一位复员老兵手中接训大龙。

  张超记得,前任训导员临别之前给他将大龙的神经类型、习性、优缺点等详细资料写在了一张纸上,这是新老训导员衔接的惯例。

  大龙是一条安静型的防暴犬,开始时张超遇到了很多难题。

  大龙看到张超,掉头就跑。"狗通人性,那时候大龙还保持着对前任训导员的留恋和忠诚。"张超说,交替训练,大龙和其它警犬一样,对新主人保持着强烈的排斥性。

  训练时,大龙对张超不冷不热,指令发出了,它还到处乱跑。张超心里十分着急。

  那段日子,张超感觉,和大龙磨合,就是"练心、耐心、爱心",警犬一日两餐,张超吃早饭时,不时从饭堂里揣上一个鸡蛋给大龙。渐渐地,张超抚摸着大龙的头,发现它的目光有了温和感。大龙进食从不哄抢,这让张超对它的习惯很满意。

  训练时张超用自己的情绪感染大龙,"只要大龙做对了动作,我会抚摸它,告诉它,'好样的!你很棒!'"张超能从大龙的眼神里看到它兴奋的情绪。

  时机成熟的时候,张超加大了对大龙的训练难度。跑火圈、越障碍,一个个科目都攻下来了。

  大龙完成一条出色警犬的转换,是一次人质搜救训练。它越过障碍,穿越涵洞,直奔目标。它用嘴叼取"人质"嘴里的毛巾,解开拴住手腕的绳索。这个富有智慧性的科目,全班只有大龙和阿克两条警犬完全拿下了。

  2007年汇报表演,负伤的大龙出色完成了任务,这让张超很感动。他特意给大龙买了两只鸡腿,以示嘉奖。

  今年3月11日,在轰动兰州的"3·11"劫持人质事件中,张超奉命配合警方,带着大龙迅速出击张苏滩案发地。尽管最终没有承担任务,但进入现场前大龙的表现,让张超感觉到了它在关键时刻灵敏异常。

  张超说,"我们这对老搭档现在合作非常愉快。"

  咬伤:磨砺心理的代价

  在警犬班里,吴新华是全班年龄最大的一位。今年32岁的他已是一名四级士官,担任班长多年,去年底,单位领导考虑到要给他腾出一些时间解决个人问题,就让从警犬专业院校毕业的张乐接任。同时,吴新华也把相处多年的警犬阿克交给了张乐。

  此刻,吴新华和张乐就在训练场上。

  大龙完成一系列障碍科目后,接着阿克出击。"阿克老了,你看它的步幅有些迟缓!"看着阿克,吴新华心生怜惜。

  按照警犬的服役年龄,一般都在6至8岁后会退役养老,眼下9岁的阿克已经超期服役,是一名"老战士"了。

  在吴新华看来,训导员如果没有被犬咬伤的经历,"很难成为一名成熟的训导员。"

  有一次进行防暴犬扑咬训练,吴新华作为假设目标,担任辅助员。那天,他没有穿全套防护服,只戴了防护袖。大龙和阿克接受指令后猛扑过来,他要做出各种本能的防护动作。结果手臂甩出转身的瞬间,大龙锋利的牙齿刺进了他的臀部,裤子被撕开了一大块,鲜血顺着裤腿往下流。

  有了那次经历,吴新华说,他先前被动防御的恐惧心理渐渐消除了。

  在警犬班,大多数训导员都有被咬伤的经历。

  心理的变化不仅于此。和警犬打交道时间长了,耐心和容忍度也就增强了。刚到警犬班时,在战斗班当过班长的吴新华脾气暴躁,但现在他的脾气被训犬经历消磨殆尽。更多的是耐心和宽容。

  "警犬不会说话,它做错了动作,伏耳,夹尾巴,你想打它,眼里闪着泪光,就不忍心了。只有耐心好好待它,用各种方式调节他的情绪,才能训出好警犬。"

  吴新华说,"班上除了我,大都是80后,但他们的耐心和我一样。"

  今年3岁的警犬宝玉,是训导员艾阳从呼和浩特警犬训练基地训好后带回兰州的。训练一年,艾阳为宝玉写过整整一年的日记,错误、优点、缺点,这在他的人生经历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。

  惜别:"战神"在我心中

  "训导员和警犬之间的感情,真的用语言难以表达。"和阿克接触时间不长的张乐十分怀念曾经的"战友"奥帆。23岁的张乐,2007年9月考取呼和浩特指挥学院警犬技术专业,他是警犬班组建以来唯一一名经过正规院校警犬专业训练的训导员。

  学校第二年是警犬实践训练。张乐面对的是一条从沈阳养犬基地接来的生犬,张给它取名奥帆。

  奥帆个头高大,体格健壮,兴奋度很高。他还喜欢和别的警犬打架,霸气十足。张乐每次喂食,先是打开门递进去,熟悉了,再直接端进犬舍,后来喂食,他就牵着奥帆出来。

  犬舍下面的粪便托盘每天都要清扫,张乐慢慢带着奥帆在外面下指令排泄。形成习惯后,奥帆就再也没在犬舍里大小便。

  最麻烦的是给奥帆洗澡,"它身体一抖,水珠溅我一身,它洗一次澡,我也得洗一次澡。"夏天的中午,为了让洗完澡的奥帆尽快晾干皮毛,张乐陪着奥帆一起在酷热的阳光下晾晒。

  决定奥帆成为"战神",是2009年元旦在内蒙古自治区一次高规格的反恐表演中出色的表现。全班60条警犬,奥帆是被选中的6只优秀警犬之一。张乐当时的情绪复杂:激动,紧张。直至表演前一天,奥帆的某些动作还在继续出错。他理解奥帆,在成为一名优秀警犬的征战路上,它才经历了仅仅三个多月的训练。

  张乐安慰自己,拍着奥帆的前胸说,"勇敢些。"结果奥帆一举成功。半年后的6月30日,张乐毕业考试,奥帆同样以优秀的成绩赢得了掌声。奥帆和张乐相处、战斗了一年,临走前他无法割舍。

  张乐换上便装,去犬舍给奥帆喂完最后一盆水,便带它在警犬训练基地的路边坐了下来。

  "奥帆,这次离开,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。"张乐听说过警犬会流泪,但没有亲眼见过。此时,奥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,他也平视奥帆,"它的眼睛里真的有泪。"

  盛夏。内蒙古草原的上空,湛蓝空阔,白云飘过,杨树阔大的叶子沙沙作响。但张乐心里酸酸的,"如果再呆一会,我也会流泪。它为我争取了那么多的荣誉啊!"

  毕业回到兰州,张乐一直在打听奥帆的情况。他期待,奥帆会成为真正的"战神"。但不幸的是,在一次梅花桩训练中,奥帆腹部受伤,手术后休养过程中身体再度发胖。有几天,张乐看着QQ空间里的奥帆,心里十分难过。他担心,奥帆的军旅生涯会否因此而终止。

  张乐的感受其实在警犬班每年老兵退伍之际都发生。

  寻觅:迟来的爱情

  "热爱警犬事业。" 山脊上的围墙上,几个红色的大字醒目庄重。

  围墙下的坡体上,一株株刚刚浇灌过的花苗在湿润的泥土里绽出花蕾。大门外面,战士们新栽的小柏树,婷婷玉立。有空的时候,吴新华拿着剪刀修剪绿化带里的树枝。中队指导员曲波说,"这些树都是战士们自己花钱买的苗子。"这里,是一个只有10个兵的小小营盘,也是他们的"家"。

  张超喜欢吉他,老家在定西的副班长李会东爱吹葫芦丝。周末或晚饭后,寂静的高山下,偶尔有丝弦之声飘来,是别于犬吠的另一种生趣。

  时光,总是在悄然滑过。

  警犬班的每个人,都要面对来自感情世界的期待和召唤。他们都是士官,是在部队服役时间较长的职业军人。

  25岁的张超,23岁的张乐,他们都到了谈对象的年龄。而老班长吴新华已经等待了多年。

  白色的床单,草绿色的被子,洁净整齐的床铺让人不忍落座。

  "坐坐坐,没事的!"老成持重的吴新华说话时显得亲切许多。

  这是警犬班关于一个老兵的爱情。

  "谈得差不多了,女方父母一听说是部队养狗的,想法马上改变。"

  "部队养狗和养猪没有啥两样,算不上技术。"吴新华谈对象期间,不止一次听到女朋友父母的说法。

  在他看来,站在父母长辈的角度,也能理解,"但其实他们并不了解我们的工作。"有一位女孩子,他俩谈了两年,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,但对方家人不同意,女方父亲亲自给吴新华打电话:"就算我求你了!"结果只得分手。

  好事多磨,柳暗花明。吴新华现在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。今年春节,在兰州工作的女朋友带着他专门去庆阳老家看望了她的父母。

  "还不错,老人通情达理,很支持。"吴新华很高兴,春节过后,女朋友专门请假,他俩又去了趟云南大理吴新华的老家。警犬班里,大家都为老班长祝福。

  犬墓:无言的思念

  4月14日上午11时,随着一声哨音,喂狗开始了。犬舍里一阵剧烈的躁动。

  上等兵张天骄自如地走进犬舍,三个月前,他都不敢打开犬舍门。

  20只警犬,吴新华和张乐指着每只犬,都能说出它们各自的故事。

  6只搜救犬里,有3只通体黑色,皮毛发亮。2008年汶川"5·12"大地震中,帅帅、乐乐、艾迪和飞鹰参加过青川和文县灾区搜救,在钢筋水泥废墟里,搜寻出10余人;去年九州塌方,飞鹰和乐乐搜救被山土埋没的1名住户,飞鹰和乐乐迅速找到嗅源,"乐乐反应更强烈,确定了更准确的位置。"

  丽莎、欢欢、罗杰等6只警犬,嘴巴周围胡须花白,已留下了岁月的痕迹。它们现在退役养老,不再参加训练。罗杰进一口食,要吞嚼好一会,而年轻警犬连食盆底都舔个精光,制造出纷乱的响声。

  当其它警犬跳跃着奔出犬舍训练的时候,安静的院落里,丽莎、欢欢显得很孤单。它们会不时探出头来叫几声,继而神情黯然……在警犬班组建的20年里,已有不少警犬退役老死,它们被安葬在将军山上。

  "爱犬扬帆"、"爱犬海狮"、"爱犬艾丽美"等6只已故警犬的墓碑排列于此。墓碑都是警犬班战士亲手制作的。

  12岁的德斯临死前胡须皆白,步履蹒跚,排便都很困难。几个月前安葬它的时候,大家都很心疼。

  4月5日清明节那天,班长张乐带着艾阳、张天骄、王文龙等6名战士上山扫墓。那天早上,鞭炮齐鸣,大家给每只警犬的坟头添培了新土。之后,大家敬礼,艾阳将一束金菊献在了警犬的墓前。

  这是警犬班多年来的传统。

  4月14日中午12时30分,班长张乐和吴新华接到中队电话通知:"玉树发生地震,迅速准备,带领搜救犬赶赴灾区。"

  当天晚些时候,吴新华和王文龙带着帅帅和乐乐,随救援队伍向玉树高原进发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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