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命运赐给我的小猫,是个盖世英雄

发表于:2024-04-28 作者:紫罗兰宠物网编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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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养第一只猫,是在八岁那年。

八岁那年的一天,我被一个远房姑姑带到她家里去玩。姑姑家在乡下,茅屋矮篱,田埂溪流,都是我没见过的新鲜事物,可最吸引我的,却是她家里一窝两个多月大的小猫。小猫们像花色各异的毛线团一般,活泼可爱,向来爱猫的我就连去田野里捉蜻蜓也恨不得带上它们。猫在乡下是没什么经济价值的小家畜,姑姑见我喜欢,慨然许诺可以送给我一只。

到了晚上,跑货运的叔叔来接我回家,姑姑果然让我抓只小猫带走。激动之余,我甚至没想到问问爸妈的意见,就擅作主张接受了。

似乎感觉到要被带走,原本与我玩得好好的小猫们纷纷四下逃窜,我看中的那只狸花白,几个人七手八脚也没捉到它。最后,一只黑白花色的在椅子底下被堵了个正着。叔叔还急着赶时间,大人们把它塞给我说,哪只都一样。

相较于狸花白的机灵调皮,这只乌云盖雪更老实温顺,在颠簸的汽车里,它安静地卧在我怀里,不声不响,却也不惊不慌。我抱着不是最心仪的小猫,很快又满心欢喜,毕竟,这是我的第一只猫。

《她和她的猫》剧照

夜深到了家里,对于我兴冲冲突然带回只猫,父母都有些措手不及。担心影响我学习的母亲直接扬言要把我和小猫一起送回乡下,这样的气氛有点出乎我的意料,路上沉稳的小猫也敏感地把耳朵贴向了脑后,我一边倔强地看护着它,一边胆战心惊地等待发落。倒是严肃的父亲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,他与母亲一起数落了我几句后,息事宁人地说道:"既然抱回来了就养着吧。"

小猫对新的环境适应非常快,没两天就熟悉了全部家庭成员,明白了全部指令。我尽自己的能力宝贝着它,夜里总让它钻进被窝一起睡。母亲是坚决不允许的,她说小猫身上有跳蚤和病菌,每次看到都强行把它薅出来。要是夜里小猫乱钻了她的被子,她更会在朦胧中抓着它的后颈扔到地上。父亲却宽容得反常,他也不赞成我搂着小猫睡,但我把小猫偷偷藏进被窝,他总装作没看见。偶尔小猫踩了他的被子,他还会抚摸它几下。我明显能感觉到,他心里也是喜欢小猫的。

其实这不仅是我的第一只猫,也是父母的第一只猫。我们没什么经验,除了想当然的宠爱,更多是顺其自然的饲养。我给它吃的是我们的食物,米饭拌些土豆茄子,偶然吃顿鱼和肉,我也赶紧给它拨一些。这自然比在乡下好很多了,小猫全都吃得狼吞虎咽。我很得意地以为,我给了它最好的生活。

《为什么猫都叫不来》剧照

秋去冬来,春暖花开,小猫渐渐长成了一只大猫,皮毛愈发有了光亮,肌肉紧实而强壮,直到这时,我们才发现,这并不是得益于那些"平等"的饭菜,而是,它学会了捉老鼠。

暖风和煦,蛐蛐声声,微醺的夜晚,小猫不再留恋我们舒适的被窝,开始像个警察一样房前屋后捕捉不安分的老鼠。这样天生的本领,它不需要猫妈妈来教,就做得特别棒。

我们一直没能给小猫取个好听的名字,它长大了,干脆就叫它猫咪或者咪咪。捕鼠之初的猫咪有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习惯,它捉了老鼠,几乎从不在外面直接吃掉,总要不辞辛苦叼回来,从敞开的窗子跳进屋里,钻到柜子底下,玩耍够了才心满意足地享口福。我在睡梦中,听到柜子下扑腾扑腾,那是猫咪七擒七纵逗着老鼠玩儿,接着"啪叽啪叽",是它咬着老鼠脖子把它摔死,再接着便是细微的咀嚼声。清晨起来,柜子底下往往血迹斑斑,残留着老鼠的断尾残骸,母亲掩鼻作呕,勒令父亲赶快收拾掉,父亲便拎了笤帚,一边拾掇一边假意呵斥猫咪说,"你可真能给人找事做呀。"

长成大猫之后,猫咪更加沉默寡言,用老人们的话说,它本分实在,恪职恪守,品德高尚,是好猫的典范。而面对这些欣赏,它既不会甜腻腻地发嗲,也不会撒娇地蹭人腿,我怀疑当初母亲的拒绝给它留下了阴影,它希望用勤奋地捉老鼠来回报主人,赢得认可。

因此,夜晚之外,它干脆牺牲了白天的睡眠时间,马不停蹄地带回一只又一只老鼠。晚上吃得饱了,白天捉到的老鼠它基本不吃,全都无私地分享给我们。一次父亲午睡,不过半个小时的工夫,它就带回来四只老鼠,整整齐齐依次摆在地上。那天,父亲终于忍不住夸奖了它,夸奖词由"好"逐渐变成喝彩式的"你太厉害了!",连母亲都发出了啧啧的惊叹。要不是父亲下午赶着上班,端了鼠窝的它应该还会带回更多老鼠。

还有一次,它拖回一只身长快有它大的硕鼠,是迄今为止我们见过的最大的老鼠,肚子鼓鼓的,不知里面孕育着多少只小鼠。一向持重的父亲居然得意洋洋地用铁锹撮起来展示给邻居们,那是猫咪的英雄事迹,也是我们家的一种骄傲。不知不觉中,父亲对它的喜爱之情暴露无遗,一猫一人,一个真内敛,一个伪低调。

说起来,自从猫咪会捉老鼠以后,我们的亲密度下降了很多。尽管我很喜欢猫,可也很喜欢和小伙伴在外面疯跑。一天中与它相处的时间只有傍晚,它蹲在炕沿边看我做作业,抓我不断移动的手和笔玩儿,为我枯燥的学习时光增添了许多乐趣。可有一回它用力过度,在作业上挠破了一道口子,追求完美的我气得直哭,贪黑将作业重写了一遍。那以后,它就连少有的一点调皮也隐藏了起来,只静静地趴在一边,看累了就打瞌睡。而等到我洗漱上床想好好和它亲热一番时,它已经又精神百倍地要出去进行伟大的狩猎了。一个近乎散养的孩子和一只半散养的猫,友情维系起来并不那么容易。

因了猫咪日夜无休的勤奋,我家附近的老鼠渐渐绝迹,连邻居们都跟着受了益。为此,猫咪不得不走上很远的路去捕猎,快到清晨才能筋疲力尽地叼着老鼠回来。人人都夸赞我家有位本领高强的捕鼠能手,却都忽视了猫咪得到老鼠的不容易。夏末的一个深夜,我在沉睡中被母亲摇醒,睁开眼的第一感觉,是鼻子里涌进一股浓烈的恶臭。屋子里灯火通明,我们的被子上,枕头上,整铺炕的四周,全都是稀稀的粪便,猫咪蹲在地中央,浑身被粪便粘得严严实实。

情形很容易想象。猫咪在陌生人家捉老鼠,那时家家都是旱厕,追逐过程中不熟悉地形,被老鼠绕得失足掉进了粪坑里。它奋力挣扎出来,跑回来向我们求救,我们睡得太沉,它挨个呼叫也没人理它,于是我们周围到处是粪便,一如也掉进了粪坑。被熏醒的母亲拆拆洗洗忙活了半宿,父亲把猫咪暂时关进了弃用的小鸡棚。两人一商量,这猫是没法养了。

扔掉猫咪我很舍不得,可是年少的我也不知道该拿一只满身污秽的猫怎么办,只好含泪同意了。

第二天一大早,父亲就用报纸包着猫咪,骑车向一个我不知道的远方走了。一整天我都情绪低落,沉浸在失去与留下猫咪的矛盾中。我努力说服自己,即使留下它,它那么脏兮兮,我也绝对不会再碰它了,最后,我重重呼出一口气,仿佛卸掉了一个担子。

下午放学,我带小伙伴推开家门,猫咪不在了,难过的我还是选择一如往常和朋友们玩耍。出人意料的是,我们穿过外廊拐进院子,一打眼居然看见猫咪正在水泥围墙上躺着,看到我立马坐了起来。我揉了揉眼睛,没错,是我的猫咪,一点也不脏,像以前一样干干净净。

我像听传奇故事一样听父亲讲述了他抛弃猫咪的过程。他足足骑了十几里地,到了郊区一块人迹稀少的荒地,把它放在了一处草木鸟虫相对肥美的地方,一路上悄无声息的猫咪突然低低地哀叫起来,凄凄婉婉,如泣如诉,父亲硬着心肠安慰它,说了些道别的话,大体是缘分已尽,就此别过,自寻造化之类。猫咪听了就不叫了,在原地定定地站着。父亲走了很远,忍不住一回头,看见苍茫大地上一个小黑点还在那里孤零零地望着他,中年汉子的眼泪差点冲破闸门,他毫不犹豫地走回去对猫咪说,我们回家!

回家之后父亲用了"无数"盆水冲洗猫咪,极其怕水的猫咪一动不动立在围墙上,任父亲摆布。男人到底是粗糙的,他细致地清洗它,用的却是洗衣膏和凉水,相较于一身粪便和被抛弃,猫咪选择了默默忍受,从头到尾没哼一声。父亲说,这猫太懂事了,它什么都明白!

重新得到猫咪我很高兴,但我们的关系比以前还要疏离。即使它忍辱受寒被父亲洗刷干净,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洗衣膏香,皮毛光泽柔顺,我和母亲还是觉得它埋汰。我很少摸它抱它,拒绝它靠近我的被窝,像父亲说的,它似乎明白我们的心思,也很少到我跟前讨没趣了。小主人的冷漠让它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在了捕鼠这件事业上,有限的居家时间里,它成了个无声的影子。

一直以来,不管猫咪夜里行出多远,有无收获,最迟上午它一定会回到家里,吃光盘子里为它准备的饭食,蜷曲在炕头沉沉补上一觉。厕所事件之后,它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,带回的老鼠也不多,不知道它在外面都遭遇了什么,周边动物和鼠族是不是把它当成了笑柄,"看,那就是掉到粪坑里那只猫!"或者"哟,被我们绕到茅坑里那只猫又来了!"那时候没人关心一只猫的心情,也没人关心它不正常的晚归。

这样波澜无惊地过了二十多天,猫咪突然毫无征兆地失踪了。整整两天没见到它,我不禁担忧起来。那种担忧是要扔掉它时所没有的,原来它不在了我会想念它,会惦记它猫身是否安全。好在第三天傍晚,它在我的张望中出现了,踽踽的,一脸疲惫。这一次,我忘记了它是"脏"的,一把把它抱在怀里,三天,它瘦得可以轻易摸到肋骨。

我和猫咪的友情好了很多,每天抽出一些时间和它玩,起床和放学第一件事都是看它在不在家,要是不在我就会紧张。然而之前的冷淡已经造成了难以逆转的影响,猫咪对我的骤然转变很不习惯,所谓和它玩,不过是它休息时我一厢情愿地鼓弄它,它不迎合,也不反抗。父亲感叹猫咪的优点也是它的缺点,它太内向太认真,以至于失去了一岁小猫应有的活泼,显得老气横秋的。我仔细研究猫咪,它确实心事重重不很快乐,但它的眼神很温柔,我相信它还是爱我的。

《咕咕是一只猫》剧照

北方的秋风逐渐凛冽起来,天气一日凉似一日,我们一致决定,再过几天就不让猫咪夜里出门了。一来不能再开窗睡觉,二来霜露凝重,怕它在外面挨冻。猫咪也对热炕表现出了留恋,那个晚上,它对留在家里还是依旧外出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,一会在门口徘徊,一会跳上炕头,最终,捕猎的欲望战胜了惰性,它在我们睡觉前匆匆消失在了夜色里。

后来我曾无数次地后悔,在猫咪第一次失踪回来之后,就不应该再让它夜里出去。可谁知道呢,或许是命中注定,不管它什么时候出去,也许都难逃一劫。

第二天,猫咪又没有回来,我不由慌了神,大人们安慰我,说不定它跑得太远了,像上次一样,过两天就会回来的。可我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,每天放学后,我都固执地在附近寻找它,咪咪咪咪地唤它,但四下里完全没有它的踪迹。绝望倍速着在心里蔓延开,度日如年的第八天,我趴在满地枯黄的叶子上哭了起来,我知道,我是真的失去它了!

猫咪丢失以后,我大病了一场,脑海里总是它横尸荒郊的样子。那是我人生的第一次失去,锥心之痛永生难忘。很多年后和朋友提起它,有人另辟蹊径说,也许它是发情,和情人远走高飞去了呢。我断然否定了,确实有少部分猫秋季也会求偶,但无论如何,它都一定会回家,哪怕带着它的情人。家人认真探讨过,可能的真相只有一个,就是猫咪误食了被鼠药毒死的老鼠。秋天,为了使存储的新粮不被祸害,城市里很多人习惯撒鼠药,大批老鼠被药死,给猫咪捉老鼠也造成了一定的困难。那夜,长途奔波消耗了大量体力的它没捉到活鼠,也没力气把碰到的毒鼠带回来,只能就地吃掉吧?在那个年月,间接毒死猫的事情时有发生,人们早已见怪不怪。

曾经有一阵子,我无数次假设,如果当初我抱养的是心仪的狸花白,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呢?然而世间事从没有如果。命运让我拥有了猫咪,也让它成了我心里闪闪发光,至高无上的盖世英雄,此后再没见过一只猫有它那么勤奋、那么英武、那么所向披靡!它不仅用行动,更用生命书写了一只猫的职责和使命,就连那次失足,也再没有人认为它笨,相反为它的战斗史添上了光辉的一笔。

为了弥补我失去猫咪的伤痛,几个月后,父亲主动送了我一只小猫。他不再掩饰自己也爱猫的事实,母亲也逐渐接受了我们养猫。后来,家里又养过很多只猫,继任者们大都是黑白花色,这是猫咪留给我们的乌云盖雪情结,也是对它的致敬和缅怀。

时光飞逝,一晃,猫咪已经离开三十年了,五年前,父亲也因病西去了,天堂里,他们一定已经再续前缘了吧。红尘中,我仍在为生活继续奋斗,虽疲惫但充满动力,因为我相信七彩祥云之上,猫咪穿着金盔铠甲,和父亲一直在默默地守护着我和母亲,护佑我披荆斩棘、勇往直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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